她被一阵光刺地眼睛发疼,醒来的时候躺在手术台,感受到头上被纱布紧紧裹着,虚弱地抬起双手看了眼,手上缠紧了绷带。
昏暗的手术灯闪烁着,她看见了遍地畸形的尸体,用灵能拉过手术灯,照出血迹斑斑的墙壁。
那些畸变的尸体,在地上拧成诡异的形状,暗红色的血在地面,积成了一个几厘米深的小湖。
深吸了一口蕴含血腥味的气,虽然见过了很多次,但她依旧感到非常不适。
她再次拉动手术灯,照出了角落那个修长的黑色身影,军靴踏在血迹中,双方对视了起来。
陈煜城眼底露出诡异的讥讽,他轻笑了起来。
“看来虚镜的侵蚀能力很强呢…”
尘清没有解释,她苦笑了起来。
完全放弃了抵抗,用手撑着坐了起来,双方就这样沉默着,陈煜城从怀中掏出张白布,擦拭起手上的横刀。
“你把他们都杀了?”
“先杀完再关归零场,不大符合规定,先关归零场再杀…刚刚好。”他踢开了脚边的头颅,那些人尸已经成为了丑恶的怪物。
“伊文克斯的皇帝,差不多死透了。”
尘清已经不关心了,她面色死寂。
“能走吗。”陈队轻轻拍了拍她,打量着她身上的伤。
“不要碰…”她惊恐地说,想要挡住了陈队的手。
无法阻拦,对面的手按了按她的腰,她疼呼出声,他皱了皱眉头。
陈队轻手抱起了她,尘清没有力气抵抗,只能圈住他的脖子不让自己掉下来。
“怕我干嘛,我又没有暴力倾向。话说你不会真以为你是泽洛人吧。”
“…”尘清点了点头。
“那有没有可能,你只是个星海议会的灵能使,在伊文克斯的战场被打失忆了,得到了某个存在的传承碎片。它让你拥有了不属于你的记忆碎片,而你一直深信不疑。”
尘清摇了摇头。
解释不通。
陈队拿出了一张血迹斑斑的军官证,上面印着她的照片。
“看起来确实有这样的可能哦…星海议会的清寒少校,三阶段中期灵能者,来自边境星区第三千三百二十六个世界。”
尘清颤抖地伸出手,抓住那张军官证,凝视着照片中自己的面孔。
望着她迷惑的神色,陈队微微一笑。
“不可能…这不可能。”她摇了摇头。
他走过黑暗的长廊,把她放在了一张轮椅上,推着慢慢行走着。
“那你如何解释你的侵蚀为0。”
尘清望着地上残破的尸体发愣,看来眼前的陈队,绝对不简单。
她百分百肯定,自己就是喰煞。
但这张军官证,真实地表明着她来自星海议会,上面的钢印,身份码,应有尽有。
她回头望了眼陈队光洁白皙的脸,棱角锋利如刃的五官看起来放荡不羁,眼睛中有着内敛的意味不明的光。
她畏惧地缩了缩身体。
“好了好了,我知道自己很帅,不要挪不开眼睛好吗…当年孩他妈也是被我迷得神魂颠倒…”他笑了笑,掰回尘清的头。
缠满纱布的手紧紧攥着手中的军官证,她又打开看着。
“这是真的吗…”她不敢相信。
陈队没有说话,门口处无数把枪指着他。
“你背叛了星海议会?”
一白发苍苍的老者轻声问。
“你的手下集体在皇都升魔,伤害了我增援伊文克斯的朋友,我特意赶回来清除侵蚀,你们还用枪指着我?”陈煜城冷笑着。
“放下枪吧。”老者踏进实验场地就看到遍地扭曲狰狞的尸体。
“我就说人工归零场不靠谱,那群人,早该宰了。”他愤怒地踢开了脚边的残肢。
“等下…她不能走。”老者突然回头说。
“你该明白,我只是通知你一声。”陈队点了根烟。
“我是在哀求你,用她的命,换伊文克斯皇帝的生,值得…人民不能失去领袖。”老者轻声说,和煦地笑着,凝视着尘清。
尘清惊恐地后退着,想要远离他凑近的脸。
“我不想死…”
“那我用你的命换我一时开心,是否可以?”陈煜城问。
“如果这样能让你同意的话,可以。”
“可以你妈个臭逼。”他冷笑着破口大骂,推着尘清,扬长而去。
还是那辆来时熟悉的军车,连上面的毯子都带着她的味道。
被抱上车的她不敢乱动,浑身都是血,怕弄脏了车。
“为什么你和他们好像不一样…他们都觉得我的命不值钱。”她问陈队。
陈队刚把行李箱丢入了后备箱里。
他眉头一跳。
“生命是不能比较的。”
“我还以为你很坏呢…”尘清低着头,望着手中缠满的绷带。
“和你说件事吧,我之前有个朋友受了重伤,在我老家那个破地,被一个富人用30万把他的心脏买了。
他奶奶的,我当时去讲理,凭什么,三十万就能买条命,然后那富人的保镖朝着我肚子打了一枪,手术切了我肚子里一半肠子出来,对方赔了50万美金,没坐牢。”
陈煜城又露出了那一副诡异的神色。
“你要问我,你的命值不值钱?那我说应该是不怎么有价值。
用来换伊文克斯那老头一条命?不行。
生命是无法比较的,今天他们能弄死你给那狗皇帝续命,明天身处高位的人就能理所当然地牺牲更多的平民来保全自己。”他邪笑着说。
想拿自身的道德绑架陈煜城,只会让他觉得你在侮辱他。
尘清震惊地张了张口,她一直将弱肉强食,适者生存当为生存之道,所以她可以理解伊文克斯人对她所做的事。
可这是自然的法则,不是文明的法则。
“当然…我知道我很帅,你不要一直盯着我看,毕竟我这老头年龄已经要奔六百去了,当年爷这副老脸迷得星晨千万少女…”
陈煜城扒拉扒拉讲了一堆,尘清满头大汗,却也没质疑,毕竟陈队与其说是自恋,更不如说是比较坦率,毕竟与她签署了真言协定。
但她心情好了不少。
“好了不要说了…陈老爷。”见陈队之废言如滔天之势一发不可收拾,她更想安静一下。
“好的,尘丫鬟。”陈队点了点头,似乎心情不错。
尘清眼底依旧留着的一层浓厚的阴霾,她用手撑着自己的身体,不让自己倒下。
“躺着吧,看你这脸色,估计以前没见过这阵仗。”
司机突然停下了车。
“我不干了。”
陈队挠了挠头。
“为啥。”
“你侮辱伊文克斯的皇帝,我可以选择不为你服务,这不是任务的一部分。”
陈队一拍脑门。
“艹,那还真是对不住了。”
他们在市区的边缘停下了车。
军车卷起尘沙扬长而去,留下迷茫地尘清和干瞪眼的陈队。
“怎么办啊…”她坐在轮椅上,捏了捏陈队的手。
“你有钱吗?要不要上医院看看。”陈队问。
“有…我的行李箱里有张卡,不要乱花啊…那是团长的钱。”
“好的。”一个正处级能有多少钱…陈队心中有点数,去医院还是算了。
“我问你一个问题熬…要不要跟我回星晨,只要不参加死亡之翼,那里的生活还是很安定的。”
“我想留在这里,除非团长和我一起走。”尘清老老实实地说。
“草,你是傻子吧…你那团长把你卖了你还不知道?”
“他没有做错什么啊…”
“豁。”他戳了戳尘清覆满纱布的手掌。
“是没做错,半身不遂不说,头上还被干了个大包,看这架势他们就是把你当耶稣挂十字架上了?”陈队瞪着眼睛。
尘清只听懂了个半身不遂,她哀求地望了眼陈队。
“行。”陈队点了点头,有些佩服尘清的智商。
不过微笑了起来,总算给骗回星晨去了。
尘清的身份是他伪造的,他只是给个台阶,一名泽洛族的福音派,他极其看好她的潜力,只要不被发现,未来的成就会高得可怕。
他清楚她到底是谁,她目前残缺到不过是一个十几岁小女孩的思维,只要经受正确的教育,她会成为一名坚定的星际主义战士。
“你到底是什么人啊…”尘清疑惑地望着他。
“哦…我是月之女王他爹。”
“…!?”尘清没扶稳轮椅,框地滑落了半截。
“我他妈是到了星晨才知道的,我女婿是他妈星王,要不是打不过那小子…不对,那阳休雨除了人长得帅点还有啥?”
“劳烦将您脸上邪恶又温馨的笑容收一收,您老的幸福都淹末我了。”尘清无力地躺着。
陈队撇了一眼尘清,她仰倒在了轮椅上,双手无力支撑起了身体。
“不要那么幸灾乐祸地笑好不好!”她真的有些被气到了,脸都涨红了。
“对不起,你让我想到了一名科学伟人。” 陈煜城死死咬着舌尖,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。
“你一直在笑!你都没停过!”尘清哇地就气哭了。
陈队自知有些不礼貌,直接捂住了嘴,下意识说。
“对不起先生,我们接受过专业的训练…”
这下他绷不住了。
尘清哭得更大声了。
“我操…我十几年行善积德,今天一笑全没了。”他悲惨地笑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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